Eyaron

慈悲盛世 第一章

   月亮在漆黑的天空中微微泛着银色的光，已经是初秋时节，空气中的水汽也开始变得冰冷，夏天留下来的蝉还在树上有气无力地叫着，声音嘶哑，毫无音色。这是科尔德边境与阿波罗比邻的一片小森林，水汽在树林中冰冷得更加明显，这样一个寂静平常的夜，任谁也不会注意，穿梭在森林中正快速向着阿波罗驶去的一行车队。马蹄声达达，由远及近，吓得树上打盹的乌鸦，在气愤的叫了两声之后也不得不拍动翅膀飞往另一棵树。月光打在金属的车轮上隐隐透出玄色的光泽，生硬，不容抗拒。除了领队的军官，谁也不知道，马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明明身份尊贵，为何偏偏要在寂静黑夜，从人烟稀少，道路崎岖的小森林出发前去另一个国都？为何不选择在视野开阔的白天，从舒适宽阔的大道出发？指路的马夫有疑问，可是一想起军官别在腰间，程亮的手枪，便不敢再继续好奇了。
   军官是前几天通过黑市找到他的，给了他足足一袋金子，让他帮忙指路。这些人和以前他接触的人不同，以前找他指路的不是监狱的逃犯，就是被通缉的杀手，找到他时都是极剧惊慌，像小狗一样毫无自尊的祈求着他。而这群人，自带贵气，神色严肃，没有半点惊慌之色，下达命令的口气虽然让马夫感觉很不爽可又不敢忤逆，因为如果不接这单活，自己很可能马上丧命。
“管他谁呢？反正天上掉馅饼，该老子走好运，挡也挡不住。哈哈哈，那可是一袋金子呢！这次终于可以在酒馆一次喝个够啦，哼，看那老板杜鲁门还敢瞧不起我，不给我赊账。”一想到这里心里隐隐高兴，便不再去理会心里那种莫名的不安感。
马车上，一个约莫十三，五岁的少年正抚摸着金丝雀，碧绿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爱怜的目光一直强烈的注视在金丝雀身上，金丝雀因为才被小主人从鸟笼的禁锢中放出的缘故，对突然的自由无所适从而瑟瑟发抖。少年的手，修长白皙，每一次的爱抚都是那么的温柔，强迫。
”伊莲娜，我们马上就要到另一个国家了呢，你开心吗？你又会有一个更大更漂亮的笼子了呢？可惜就是不知道他们的食物会不会也像笼子的表面工作做得那么好？“说到这里，少年好看的眉头貌似惋惜的微微皱了起来。可过了一会儿，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似的，对着金丝雀开心的说道，”伊莲娜，你说母后如果知道了那瓶红酒的来历会不会亲一口小伊凡的而不是只喝了一口就叫工人处理掉了吧？”
那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为母后制作的礼物呢，混合着情夫血液的红酒，想想就很美味呢。少年又继续对着金丝雀喃喃自语道
”奥伯伦真好骗，我只是在众人面前假装对他亲昵，怕黑不敢去酒窖，用可怜恳求的眼光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就洋洋得意故作很喜爱我的样子陪我去酒窖取酒了，活该被我的迷药迷倒，肢解掉泡在酒桶里。最后我故意不去宴会，等他们来酒窖找我时，假装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说外边有刺客突然跑进来，刺伤并带走了奥伯伦叔叔，母后看着满脸血迹，被吓得结结巴巴的我，竟然抱着我哭了，不过也对，失去我了，她可就失去了偷情的护身符，地位的筹码，棋盘上最有价值的士兵呢。可是母后的怀抱好温暖啊，真嫉妒她的情夫能每晚都抱着她，哎，要不是母后对我的关心都被奥伯伦叔叔和朝堂上那堆喋喋不休的大臣抢走了，很少来看我，我也不会这么对他对吧？而且，奥伯伦叔叔每次都对母后说，母后就是他的生命，他愿意为母后付出一切，我满足他的心愿，叔叔应该谢谢我对吧？现在，奥伯伦叔叔的尸骨应该被埋在哪里呢？要是工人没有听母后的话，把那桶坏掉的红酒处理掉，被发现了怎么办?“云淡风轻带着一点小小担心的语气，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不过，现在，奥伯伦叔叔终于有机会可以亲自把小伊凡做的好事讲给母后听了，母后一定会很后悔当时只是抱了抱伊凡，而没有亲伊凡呢。”少年得意的语气似乎做了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不知道不会说话的尤里弟弟在那个世界会说话了吗？弟弟走的时候那么痛苦，希望他可以和父皇母后永远在一起。”
说完少年疲惫的闭上了双眼，眼前浮现的是，父皇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着母后的名字，而母后却在另一个房间里和奥伯伦翻云覆雨，品尝着人间极乐。他哭着求母后去看一眼病重的父皇，可母后却只是不耐烦的叫佣人把他锁到另一个房间，他抓着紧锁的房门无力的哭泣。父皇葬礼，母后和奥伯伦卖力哭泣的表演。还有小叔们的谄媚的话语，朝堂上以他年纪小为由逼他交出皇权的步步紧逼，以及母后毒杀掉小叔们的那场晚宴讽刺的是那场晚宴她最爱的奥伯伦恰好被自己谋杀。还有母后如何借他之名操纵朝堂，又如何被勃勃野心的舒比特在众人面前巧舌如簧的以通奸罪处死的画面。然后就是舒比特家族联合阿波罗皇室操控皇宫，仆人对自己的任意欺凌，殴打，舒比特在他面前命人勒死尤里弟弟只为了让他永远的恐惧他，臣服于他。以及他让自己对外宣称的“因为亲人接二连三亡故，悲伤成疾需要静养，不在位期间由舒比特公爵处理一切事物。”的场面。
一遍一遍，在脑海中以一次比一次快的速度不断闪现。头疼欲裂，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眼角不知何时多了两行清泪。满脸痛苦悲伤神色。
你有没有经历过绝望的感觉？那种浑身血液被抽离，手心冰凉到什么也攥不住的无力感，你是否尝试过？呵呵，你应该没有吧，那么痛苦，你早就想死掉了吧？一如我现在，坐在前往阿波罗都城圣拉斐尔马车，命途不由自己掌控，不，应该说从未被掌控。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要活下去，那些施与我痛苦之人都还没有死掉，让他们幸福的生活？怎么可以。
少年不由的攥紧了金丝雀，睁开了双眼，碧绿的眼睛，坚定又阴狠，“所有施与我痛苦之人，必将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说完又目光一转，温柔的抚摸着金丝雀“伊莲娜，为何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是瑟瑟发抖的望向窗外呢？”“哦----’’少年故意拉长音。“你一定是在找机会想要逃离伊凡，对不对？”少年故作伤心的又继续说道“伊凡好伤心，伊凡这么爱你，给你最好的食物，最华丽的笼子，可是你还是想要离开我。”“那不如让你永远飞不了好不好？”少年突然拔掉金丝雀的一根羽毛，金丝雀痛苦的惨叫，报复的琢破了少年的手，少年却似后知后觉，鲜血流满了整只手才清醒，“真是不听话。”说完便拿着那根羽毛最尖锐的部分刺瞎金丝雀的双眼，全然不顾金丝雀的哀嚎“眼瞎了，看你怎么飞”阴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金丝雀鲜黄的羽毛染着鲜红的血迹痛苦的在伊凡的手心里翻滚，伊凡撩开窗帘，毫不犹豫的随手将金丝雀扔掉，仿佛和扔一片树叶没什么区别。银色的月光映射在少年的脸上，马夫因为金丝雀的哀嚎下意识回头。明亮的月光下，少年的脸清晰无比，----那是一张清冷矜贵，目光阴冷，令人生畏，但却是从来没见过的如此好看的脸。就在这时，带头军官向后面摆手示意停下。“我终于可以寻找新的伊莲娜了呢”伊凡笑道。